第九十四章
得知金澯美正在接受檢查後,申智珉無助得急忙四處詢問著醫護人員,越發堪憂的心更是無處安放,直到在找到金澯美那一刻時,懸著的一顆心才總算真正落了地,金澯美一見狀申智珉後,立即想起身卻猝不及防拉扯到腰部的傷,讓她頓時痛得美貌扭曲,申智珉當即一個箭步將金澯美壓回到病床,接著用手掀起金澯美的病服,赫然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紫瘀青後,頓時一雙杏眼就這麼溢出淚水,申智珉原先在看到她的左腳打上一層厚厚的石膏時便強忍著眼淚不讓它落下,只是這一刻的申智珉徹底崩潰了。
金澯美看著申智珉哭著跟淚人兒一樣,即便腰部疼痛難忍還是將眼前的人擁入懷裡安慰道:「別哭了別哭了,我這還不是好好的,何況當律師的難免得罪人,而且今天只是個意外。」,申智珉一聽即金澯美無關緊要的態度後,當場氣得直接往她腰部掐了下去,原本還保持笑容的金澯美瞬間痛得齜牙咧嘴並狂喊道:「我錯了,我錯了,好疼的……。」,申智珉望著金澯美那雙水汪汪的丹鳳眼生氣道:「還知道會疼?,妳可以輕鬆看待,妳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我一著急就衝上去了,是我欠缺考慮…,只是當時我要是沒有上去的話,說不定星伊連活得機會都沒有,那種狀況下我沒辦法想這麼多…。」金澯美邊說邊看著申智珉,只是申智珉的表情就像是,妳要不要看看妳自己說了什麼並冷冷的盯著她看,讓金澯美聲音漸漸變得小聲。
「唉,妳一直都是這樣,文星伊也是這樣,真的驗證相同頻率的人會互相吸引,我不是責怪妳,我只是生氣妳不愛惜自己生命,答應我,下次別這麼衝動,我會心疼…。」申智珉看著身前的女人,一雙眼睛訴說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著實無奈心疼地抱了上去。
「不好!,我的手機還在星伊的病房裡,我有重要的事情得去辦。」突然想起還有事情未辦妥,金澯美連忙想下床時,被申智珉壓回到床上並怒氣道:「妳到這時候了,滿腦子還想著工作,妳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固然生氣,但申智珉還是將自己剛剛從文星伊病房裡帶出來手機交給金澯美。
「怎麼那麼好呢。」金澯美親了下申智珉的嘴角欣喜不已,看著金澯美一臉得瑟的申智珉,頓時氣也氣不起來,智珉看下時間才驚覺快到晚上了,擔心金澯美餓到肚子,申智珉示意自己要出去買飯,金澯美向申智珉說了聲路上小心後便立即打給徐酉奈,要她趕緊查出中午潛入文星伊病房的男子是何等身份,還丟了一段醫院所提供的影片以助於徐酉奈辨識。
下午袁賢英一接獲金容仙住院消息就迅速趕往首爾醫院,稍早在電話內聽見容仙發燒暈倒時差點站不住腳,對此袁賢英看著電梯緩慢的上升更是心如火焚,這些年要不是金承駿生意失敗與人發生投資糾紛,她也不必被迫離開自己女兒的身邊整整六年的時間,袁賢英回憶起當年夫妻倆離開家的那一刻,年僅只有七歲的小容仙不顧大女兒容熙的阻攔硬是甩開容熙雙手,踩著小小的步伐拼命的追趕車子,坐在車裡的袁賢英望著拍打車窗的小容仙滿面淚水沾濕衣服前襟的模樣,讓車內的袁賢英幾乎崩潰的哭喊道:「金承駿!停車!,我叫你停車,你沒看到我們的女兒嗎!?,我們非得要離開嗎!?。」,然而金承駿就像吃了秤砣鐵了心,不僅未放慢速度還反而把油門踩到了底,故而讓小容仙在也追不上車子,袁賢英看著身後女兒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完全看不見後,痛哭失聲的捶向身旁的金承駿道:「你為什麼不停車,我們的女兒正值需要父母的年紀,你怎麼捨得離開她們?。」
「妳以為我離開我們的女兒會好過嗎?如果我們現在不趕緊離開韓國,警方一旦發布通緝令,到時我們想跑也跑不了了,連帶我們女兒也會受到拖累,妳捨得自己的女兒讓外人指指點點在背後說三道四?。」金承駿見到自己女兒在車子身後追趕得模樣何嘗不心痛,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狠下心才能保護這個家庭,他知道自己是個失敗的父親,若不是貪心還想得到更多的財富,他也不會替人做擔保落得這般下場,害得妻子被迫和孩子分開,讓年僅只有七歲的小容仙,處於懵懂無知的階段就失去爸媽的陪伴,更是愧疚大女兒容熙才上國中就必須扛下照顧妹妹的重擔,多重的不甘心讓金承駿捏緊拳頭狠狠砸向方向盤。
「我知道我對不起妳們,我也很怕逃了之後我會失去一切,但不管會失去什麼,現在都必須先離開,往後才有機會變好,而且我問過律師了,韓國商法的追訴期是十年,只要十年一過我們就立刻回韓國,我保證一定帶妳回家。」金承駿攬過身旁袁賢英的身子緊緊抱住說道。
回想至今時,哀傷的思緒如同潮湧一般將袁賢英吞沒,袁賢英擦了擦面頰旁的淚痕,即便明知距離追訴期還有四年的時間,但思念女兒之情讓袁賢英再也受不了等待,堅決回到韓國的袁賢英,無論金承駿如何阻止也無法動搖她回韓國的決心,好在金元植動用關係讓她能順利的入境回到孩子的身邊,只是金承駿恐沒那麼順利就能入境到韓國,畢竟擔保人是金承駿,論罪刑來說要負起的責任要比袁賢英來的重,袁賢英一回到家裡打開門見到女兒的那一瞬間,金容熙早已長成亭亭玉立的模樣,五官曲眉豐頰讓人一看就驚艷不已,在某個角度下更是能看出與金承駿的面容有些相似之處,而綽約多姿的體態也讓她這個做媽媽的居然開始羨慕起女兒的身材來,袁賢英在看見多年未見的女兒,不禁上前擁抱住女兒泫然淚下,在多的言語都無法說明此刻的她有多麼激動。
金容熙看見多年未見的媽媽,說心裡不怨恨是假的,雖然父母離開萬般不得已,但讓她得在著小小年紀就撐起這個所謂的家,面對鄰居詢問爸媽的去處置之不理,面對妹妹的哭鬧耐心安撫,一手包辦家裡的大小事務,即使在累在怎麼不堪負荷,金容熙咬牙一撐也得挺過,假若連她也倒下了,把不滿的情緒當容仙的面發洩出來,只會使容仙更加害怕,好在苦也苦過來了,漸漸長大成人的容仙,不僅僅是善解人意,也開始懂得細心體諒別人的心情和處境,給予關心和照顧,如今媽媽回來了,金容熙也算是沒辜負當年爸爸的囑咐,金容熙拍了拍袁賢英的背安慰著並動容的說了這麼一句:「歡迎回家。」,多年來挑起照顧妹妹的責任,已經讓金容熙養成沉穩有序的性格,卻也導致金容熙缺乏了熱情多了些滄桑,袁賢英見金容熙這般穩重的模樣,內心十分愧疚不已道:「這些年辛苦妳了,照顧妹妹很累吧,媽媽回來了。」
一到傍晚,金容仙回到家打開門看見袁賢英坐在沙發上時,頓時呆站在原地楞了許久,故而眼眶裡滿載的淚水直往外湧,見到女兒的袁賢英早已抹淚相對,在記憶裡小小的身影如今已經長成裊嬝娜娜,清麗脫俗的臉龐外加帶兩個紅撲撲的紅暈,讓原本清新的臉蛋帶了幾分可愛,一雙圓滾滾的雙眼完美復刻了袁賢英的神韻,呆愣在原地的容仙顯然被驚嚇到站在那不知所措,袁賢英見女兒不敢走近後便主動加緊腳步,上前將容仙抱緊在懷裡泣不成聲,袁賢英怎麼也忘不了當年緊追在後的小容仙,袁賢英心裡悔不當初,後悔當時沒有更好的選擇讓女兒們吃足了苦,被袁賢英緊緊抱著的金容仙更是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說道:「我以為妳不要我跟歐尼了,我好想妳。」
「我怎麼會不要妳跟歐尼!,當初妳年紀小還不懂事,說了也不會明白,不哭了~媽媽現在回來了,讓媽媽好好彌補妳們姐妹倆好不好?。」袁賢英雙手捧著金容仙的面頰,溫柔地幫金容仙擦去臉上的淚水。
「我不要妳彌補給我什麼,我只要媽媽別再離開我跟歐尼就好了...。」這些年容熙歐尼的辛苦金容仙都看在眼底,她只能每天祈禱自己趕快長大才能為容熙歐尼分擔,如今媽媽回來也就意味著容熙歐尼不必再如此勞累了。
緩過思緒的袁賢英這才驚覺自己已經走到容仙的病房,擦了下微紅的眼角緩和情緒後,前腳才踏進去就見著一名女性正替容仙的身子蓋上被子,袁賢英害怕出聲會貿然嚇到她便禮貌的輕輕敲了下房門,李敏媛聽見聲響後回頭轉身看見敲門的袁賢英便禮貌性點了下頭,李敏媛見她風塵僕僕的神態,就連額頭與鼻頭間都微微出了汗,看樣子應是匆忙趕過來的,不難猜出她是金容仙的媽媽,李敏媛打量著袁賢英的同時,袁賢英也在打量著她。
「未來要結做親家,看樣子要這名女人同意她們倆交往,還要花費一段力氣。」雖然人的外在相貌受內在心地會有所影響,但看起來溫溫和和的人不代表就好相處,比起這名女人眉宇間有著淡淡的愁雲,彷彿是長年累積下來的,還是躺在床上的金容仙看得順眼許多,李敏媛心想道。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路過看到這孩子的被子掉落,就順便進來幫她整理。」李敏媛不確定她是否知道星伊和她女兒關係,最後還是選擇隱晦自己身份,謹慎開口道。
「怎麼會是打擾,謝謝妳還特地進來,冒昧請問妳是文星伊的媽媽?」連猜都不用猜,袁賢英一看就知道是文星伊的母親,倆人就像同個模子刻印出來般相像,對比文星伊眉宇間毫無矯飾的英氣,她的母親更為柔和婉約,尤其那種全身散發出來的貴氣是不必鑽石點綴就有的,反觀文星伊全身散發出的卻是不同於常人的書卷氣質。
「我是,我姓李,名敏媛,我女兒也剛好在這間醫院裡。」李敏媛驚訝於對方如此坦率,並稍稍放心的表明身份。
「我是容仙的媽媽袁賢英,星伊目前狀況還可以嗎?。」袁賢英擔憂的問道。
「醫生說在休息個幾天就能出院了。」李敏媛看著袁賢英關心著星伊想必應是不陌生了,便和善的回道。
「那就好,謝謝妳家女兒這麼照顧容仙,她們倆感情好到像是一對親姐妹一樣,容仙這幾天放學回家就是往醫院跑。」袁賢英既無奈又好笑,看來自家的女兒是喜歡上文星伊了,在好的姐妹也不會做到每天往醫院跑的地步,不外乎文星伊確實是個會吸引女孩的特質,眼底裡有著純粹清澈,而書卷氣質更是任誰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容仙每晚都在醫院照顧星伊!?。」李敏媛驚詫不已的神情讓袁賢英搖了搖頭笑道:「看來我家女兒貪圖上妳女兒了,誰叫文星伊這孩子長得特別好呢,容仙從小就是特別喜歡美的事物。」,李敏媛連忙否認道:「不是這樣,星伊也受到容仙的不少照顧。」
「起初我並不懷疑她們倆人的關係,姐妹感情好打打鬧鬧,後來我發覺容仙無時不刻就是往有星伊的地方去,每次倆人都要在門外膩歪好久才捨得進門,剛開始我這做母親的確實生氣,氣妳家女兒拐走容仙,容仙才國三而已,妳女兒也不過是高三罷了,居然下得了手,直到後來星伊住院後,我才知道是我家容仙拐走妳家女兒,我曾經想過拆散她們,但星伊對容仙的無微不至的照顧跟包容,這些年我離開容仙時想必也是有星伊的照顧,以至於讓我不忍心,就讓她們順其自然。」袁賢英想起容仙遮遮掩掩的日子,還以為我這當媽的是個瞎子,殊不知袁賢英全看在眼裡只是不想戳破而已。
「我也是偶然在路上看到她們親密的行為,我才認清眼前的事實,說實話我是不同意這段感情,但我離開星伊的身邊太久了,久到讓我不敢干涉她的事情,也沒資格對她的生活有任何異議,我只知道我不能再讓星伊的憂鬱症再次嚴重,無法否認的是容仙的存在對星伊有很大的幫助,要不是容仙,星伊早就不在了,所以我再慢慢說服自己接受她們,雖然說服與接受都是我個人的事。」李敏媛黯然神傷說道。
然而就在她們獨自陷入沉思的思緒裡,完全沒察覺到此時躺在病床上的容仙,眼角不停流過一道道欣喜的淚水,真的愛一個人,又怎麼能甘心只做朋友呢?,還好她不必離開星伊,還好文媽媽不反對,以往她最害怕自己媽媽會不同意她與星伊的戀情,還好鋼鐵磨成針,只要她們願意等,只要肯她們愛得深.....。
夜闌人靜,深深睡下的金澯美與申智珉相互擠在小小的病床上,金澯美心疼申智珉坐在椅上補眠會睡得不安穩,硬是將人給拉在了病床上,原本害躁的申智珉想跳下床,無奈金澯美將她給牢牢困住只好作罷,過了半夜,金澯美的手機突然發出“嗡.....嗡....嗡”讓淺睡的申智珉連忙起聲關掉就怕吵醒金澯美,金智珉好奇誰會在這個時間點不睡,莫非跟金澯美一樣是工作狂,然而就在一點開聊天頁面時,一張張血肉模糊腦漿四溢,屍塊橫飛的血腥照片讓申智珉給嚇得當場將手機拋出去,金澯美聽見摔物品的聲響立刻睜開雙眼,就見狀申智珉全身發抖抱著自己不斷哭道:「手機..手機..好恐怖。」,金澯美連忙安撫道:「別怕別怕,我在!我去把它刪掉。」,金澯美手裡杵著拐杖去打開電燈後,彎腰將手機點開後也頓時嚇得臉色蒼白,又急又怒的撥打給徐酉奈,不得不說徐酉奈做事的速度極為快速,但嚇到自己的老婆讓金澯美怎麼樣也吞不下去這口氣,等到對方一接通,金澯美便怒氣吼道:「呀!半夜妳不睡傳這種照片,嚇到我女友妳知不知道,妳是想讓我乾脆在醫院就地往生?。」
「死了。」徐酉奈不慌不忙的說道。
「什麼死了?。」金澯美的疑惑句讓徐酉奈不耐煩回道:「看妳這樣的確嚇死了,中午要讓我查那名男的,就在剛剛跳樓身亡了。」,金澯美一股涼意頓時從腳底竄上全身,盡量語氣不顫抖的回道:「確定是那名男子嗎?。」
「不出意外的話,妳現在可以打開電視看看新聞。」徐酉奈催促著要金澯美打開電視確認是不是,金澯美趕緊拿遙控器打開電視.一轉到新聞頻道後主播旁白便殘忍地傳進金澯美的耳裡:「最新快訊,一名男子於剛剛夜晚十一點多,從XX大樓直接跳下,當場死亡,由於死者身上未有證件目前無法確認身份,現場留有份遺書,上頭短短只寫一句“自認有過,以死謝罪”。」
「妳說是不是呢?,這下死無對證了,無從查起,利益的背後總要幾條性命陪葬。」徐酉奈嘆氣的說道。
「能確保趙永山安全嗎?。」金澯美焦躁的回床上抱緊發抖的申智珉,徐酉奈思考一會後便回道:「他暫時是不可能出什麼意外,難道妳沒發覺醫院刻意封鎖消息沒有曝光,看起來是院方想息事寧人,要不醫院出了這麼大的過失怎麼到現在還無聲無息,到底早就上新聞了,肯定是被人給壓下來了,妳想想要是攤在記者下,跳樓身亡的男子以及車禍撞傷人的趙永山都與文星伊有關,要是連趙永山也一併死亡,那就符合有人刻意想湮滅證據,對方還沒有笨到拿石頭砸自己腳的地步。」
「白誠斌勢力也許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單單只是一位建造商,只要有錢誰都可以將自身資料給隱藏,不讓人給查到,我們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查到那麼仔細,在我看來趙永山純屬意外,跳樓這名男子才與白誠斌有關。」徐酉奈耐心講解案件細節,試圖讓金澯美安心,也確實起了作用讓金澯美不再那麼煩躁,掛斷電話的金澯美將申智珉抱在懷裡,語氣堅硬般說道:「無論未來是什麼走向,我都會好好保護妳,那些人休想動我家小朋友。」金澯美明白插手文星伊的事情會帶來始料未及的後果,但有人想要奪她朋友的命,她怎麼能袖手旁觀,現在起她將對這些惡勢力集團宣戰,既然要玩個玉石俱焚,那也要看看最後能走出大火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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